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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城(15)(1 / 2)





  这一夜格外漫长。

  尤其是对于除了陆逢灯以外的人来说。

  年轻的男人睡得无知无觉,别人怎么把他摆进的囚车,他就怎么睡的觉。

  两条长腿无处可放,只能委屈地蜷缩起来。毛绒绒的脑袋压着囚车的一角,脸面朝外,黑色的碎发从稀疏的栏杆里钻了几根出来。

  即使是保持着这样一个憋屈的姿势,对方依旧睡得很好看。

  顾雪中原本靠在隔壁囚车的木柱上,这会儿忽然蠕动了两下,姿势怪异地朝着陆逢灯的方向扭去。

  跟他被关在同一辆囚车里的程振华连忙努力控制自己的手脚,好给对方腾出蠕动的空间。

  现在正是黎明前的黑暗,夜晚最黑的时刻。囚车停在粗壮的神树旁,火把却没有随着他们过来,而是直接熄灭了,被远远地扔在石板围成的圈中盖住。

  也许是因为夜色浓重,周遭看守的耶利城人看着昏昏欲睡,精神懈怠。

  正是解开束缚逃跑的好时机。

  程振华看着蠕动到跟陆逢灯同一水平线上面对面的顾雪中,心想对方可能有什么把人喊醒的好方法。

  比如耳边私语,又或者是用嘴扯对方的头发,朝着面门吹气等等,总之赶快用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办法唤醒他们队伍里的最强战力,让他爬起来解决困境。

  尽管嘴里被塞了布团不能说话,程振华仍然对顾雪中同志寄予了深厚的期望,并且为了配合这位小同志的工作,他还努力控制着自己七歪八扭的四肢。

  然而他万万没想到,顾雪中爬到跟陆逢灯面对面后,竟然就这么直接侧躺下了!

  一句话不说,一个动作没做,这小年轻仿佛得偿所愿一般细细地,心满意足地将最强战力的睡颜看了一遍后,就闭上眼睛也跟着睡了。

  还头对头,脸对脸,彼此相隔不过一掌的距离,要是不看外面这囚车,两人简直就是同塌而眠,呼吸相缠!

  程振华看到这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。

  真是深深辜负组织对他寄予的深厚期望!

  程振华有些凄凉地想。

  得,现在两大战力都躺倒了,他一个凡人也别挣扎了。

  反正他们现在手脚不听使唤,就算他一人解开了束缚,估计也爬不出囚车,不如多睡一会儿,保存点体力。

  等到天亮的时候,说不定体内的药效就过了,这俩也醒了,到时候再找机会反杀。

  程振华想到这儿,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倒到囚车里。

  别说,这囚车底下垫了不少稻草,空间也宽敞,比帐篷里那个简陋的炕也没差到哪去。还四面透风,微风拂面,简直就是个乘凉的好地方。

  程振华平心静气,竟然很快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忘我境界,睡着了。

  康余坐在尾部的囚车里,眼见前面三人都放弃了挣扎,心里不但没慌,反而原本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。

  都被绑起来关进囚车里了,不说陆哥,顾哥和程叔他俩都还能继续睡,这说明什么?

  这说明现在的情况并不危急啊!

  既然还没到危急的时刻,那他有啥好慌的呢?

  就像平常学校布置的论文,课题之类的,只要不到最后期限,他绝不会奋起狂写。

  拖延症严重的康余心大地想。

  既然他什么也干不了,不如再睡一会儿。反正漫漫长夜也挺无聊的,就算想睁着眼睛捱过去,也禁不住眼皮子自己要打架。

  康余脑袋一歪,靠在囚车上,心中敞亮,直接呼呼睡了过去。

  眼看整个队伍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依次倒下,王明月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。

  她这人遇到这种情况,又刚好是黑夜,脑子里瞬间就蹦出许多可怕的想法。

  她想到失踪的赵嘉,猜测对方是不是也曾这样被关在囚车里,现在又在哪儿,会不会因为所谓的仪式受了更重的伤,又或者已经失去性命。

  她又想到今天下午探访山洞时看到的石壁上的景象。石壁外的人中会不会有一个是赵嘉?那些人是不是他们明天的下场?

  王明月越想越害怕,越想越觉得他们处境危险。

  然而她现在出声只有呜呜,行动好似蚯蚓,连最基本的自救都做不到,只能在激烈的头脑风暴过后精疲力尽地睡过去了。

  月转星移,天幕原本黑沉沉的颜色渐渐变浅。

  当天际透出第一块鱼肚白的时候,休眠程序结束。

  陆逢灯睁开了眼睛。

  他刚醒过来,眼底一片清明。在察觉到自己和同伴的处境后,他的脸上也依然神色平静。

  空地上传来脚步声。

  天亮了,萨拉被人簇拥着过来了。

  躺在囚车里的陆逢灯漆黑的眼睛如同两台无声运行的摄像头,静默地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。

  来的人不少,听声音的来源,这些人不止是从一个方向过来的。看数量,可能耶利城中的人都来了。

  今天的萨拉很兴奋。

  五个人的血肉,足够神树消化,结束这突然提前的萎缩周期。

  一想到这五个人即将遭受血肉剥离的痛苦,化成一摊累累白骨,萨拉的眼中就现出狂热的色彩。

  尤其是那位陆逢灯。

  当他看到神树的真面目时,是否会露出震惊的神色?当他被神树汲取血肉的时候,脸上会不会露出痛苦的挣扎?会不会向他求救?眼中原本希冀的光芒又会不会黯淡下去,变成绝望?

  萨拉被自己的想象引起了身体激动的颤抖。

  他转过头去,就见年轻的男人躺在单独的囚车里望过来,神色无波无澜,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毫不惊讶,也一点都不感到害怕。

  萨拉的兴奋当即转为了愤怒。

  这个人怎么还能这么镇定?!他为什么不慌张,不挣扎,不隐隐流露出脆弱的神态,让自己饥饿的欲.望得到满足?!